老道士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霍宝看了看老道士身旁那个吓傻的老妈子,半老徐娘的人了,还着装花里花哨,浓妆艳抹,猜她一定是醉香楼的老鸨。
老鸨此刻真是心死如灰,都说挣钱不容易,但是,世人哪里知道,最不容易挣的就是做皮肉生意的钱,有多苦命不提了,受人多少白眼也不说,但是,好不容易挣到手,一把火全烧了干净,你说说,天杀的,这是什么世道,一场横祸突降,毁掉的是一辈子的心血,老鸨悲伤欲绝,坐在冰凉的板凳上,呆若木鸡。
霍宝心性凉薄,不体谅他人辛苦,从老鸨身上看不出她曾经长袖善舞的风采,笑着对老道士道:“你相好脸色不太好啊?”
老道士白眼道:“小孩子别瞎说,谁相好?”
说着,喝了口酒,懒洋洋躺下,把头枕在老鸨的膝盖上,把老鸨的两条大腿当枕头,舒舒坦坦,这不是相好是什么。
霍宝笑笑,不知什么是客气,自顾自拿过酒壶斟满一杯,举杯干了,味道辛辣,微微发涩,啧啧品味片刻,摇头道:“这酒不如老徐的苦酒有味道。”
老道士斜眼呸道:“苦酒除了苦,还能有其他屁的味道。”
霍宝学着徐福的口吻,笑道:“万恶淫为首,人生百味苦当先。”
老道士不屑一顾:“众生吃喝拉撒睡,怎地淫乐就是恶?酸甜苦辣咸,凭什么苦该当先?当皇帝的后宫三千,一夜玩三个,要一年才能全淫乐一遍,你见过谁骂皇帝的不是,一个个还不是跪求他多淫乐几个,多生几个龙子,哦,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老鸨缓缓回过神,木然应道:“雨露均沾。”
老道士一拍大腿:“对,雨露均沾,就是他么的雨露均沾,淫乐就淫乐,你听听,这话多中听,雅气的不要不要的。”
霍宝无言以对。
老道士得理不饶人:“谁若以淫乐为恶,以苦当先,只说明某人混得不咋地,壮志未酬人先老,不用猜,你那个朋友老徐肯定活得不如意,对不对?”
霍宝彻底无语。
白晶晶不服,道:“那你说说,什么样才叫混得咋地?”
老道士吐口唾沫,“以前我曾和一个朋友探讨这个问题,那个朋友一开始异常坚定,说什么长生证道,后来他历经封神浩劫,大起大落,我再问他,他沉思许久许久,摇头不语,直到我把他灌醉了,他才说了句大实话。”
灌了口酒,老道士不吐不快,“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