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染来到温岩松办公室,发现老人正戴着老花镜聚精会神地看一份卷宗。
看见江暮染来了,温岩松招呼道,“你先坐,等我把这个看完。”
江暮染趁机好好打量了下温岩松的办公室,不能说简陋,但至少可以说俭朴得不像一个院长的办公室。除了会客的黑色皮沙发看起来高档点,其他的都用了有些年头。书柜里排满了书,一尘不染,看得出,温岩松时常查阅书籍,而不是像有的人只是为了显摆而当个摆设。
等了一会,温岩松终于放下手中的卷宗,摘了眼镜,对江暮染说道,“看案子有些力不从心了。人老了,该退休了,你们将是我最后一届学生。”
江暮染微微讶异,没想到温岩松会对自己说这个。不管是自己学生的身份还是和温岩松的熟悉程度,都轮不上她知道这个消息。
“以前我不是从事教育工作,可没想到一干就是三十年。”温岩松唏嘘感概道,花白的头发诉说着岁月流逝,“你知道我为什么单独留下你吗?”江暮染发现温岩松私下里还是个挺和蔼的老头,至少现在说话还挺温柔。
“不知道。”江暮染如实回答。这个老头骂也骂了,还留下她做什么?
“很简单,你很有天赋,我不希望你误入歧途。”
“————”江暮染无语。
“了解它,利用它,打败它。我以前有个学生也说过这样类似的话。不过可惜的是,他将这句话给理解偏了。”温岩松平静的眼神中难得闪烁出痛心的情绪,他转向江暮染,问道,“你呢?你既然说出了这句话,那你怎么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江暮染笑笑,反问道,“您想听偏好的还是正的?”
温岩松神色陡然严肃,目光如剑般紧盯江暮染。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正的。”
“很简单,三句话,三个层次。首先是了解它,就学习法律而言,必须熟记各种法律法规;其次是利用它,学习的根本目的在于运用;至于最后一句——”江暮染笑眯眯顿了顿,“法律最大的缺点就在于它的合法不公性。有些人看中了这一点,也利用这一点。所以即便某条法律条例不合时宜,却鲜少能够改动。所以打败它,也最为任重道远。”
温岩松听完,并没急着评论,即便他心里已经认可了江暮染的回答。“那你再说一说偏的?”温岩松板着脸再度开口。
“逍遥法外。”最终,江暮染吐出这四个字。她叹了口气,说道,“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打败法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