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极自己不是正人君子,所以素来认为越是表面行事端方之人,越是有见不得光的一面。待看到秦珏这样坦荡从容的少年,他便有了爱惜之意,偏偏秦珏不但立下赫赫战功,还掩饰了他的用兵不力,他当然会对秦珏高看一眼,不对,是高看了很多眼。
二十几岁便入内阁,之后又做了顾命大臣,赵极一生多疑,却对秦珏深信不疑,甚至把唯一的继承人也托付给他。
“那更要恭喜你了,官运亨通,鹏程万里。”罗锦言的声音干巴巴的,一听就是不高兴了。
秦珏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出来,他打量着罗锦言,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有些委屈:“上次我给你做的那朵牡丹花,你都不戴的......你是不喜欢吗?”
罗锦言错愕,她现自己的大脑有些跟不上他了,这人的想法一会儿一个,怎么就又说到那朵牡丹花了?
“那朵花戴在头上太重了,会摔碎的。”她解释道,她确实没有戴过,一次也没有。
“原来是这样!”秦珏恍然大悟,忍不住笑了起来,神情坦然,没有一丝忸怩,“我第一次亲手做这些,没有经验,下次不会了。”
“不要有下次了。”罗锦言静静地说道。
秦珏却像什么都没有听到,径自说道:“我给你做根簪子吧,等到你笈笄时做贺礼。不好,这样不好,笈笄要用长辈赐的簪子才矜贵,我还是做件别的给你平时用......”
“我说了不要有下次了,你不用做什么。”罗锦言微微抬高了声音。
秦珏的话头骤然打住,这是罗锦言第一次打断他的话,她说话慢条斯理的,即使不高兴也不会这样。
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一刻,深深地吸了口气,庄子里没有地龙,虽然放了火盆,可屋里的空气还是冰冰凉凉。
就像他连夜骑马赶过来,冻得同样冰冷一样。
但他不想让自己的心情也冷下来。
他又吸了口气,看着烛光下的那张熟悉的面庞。
她柔美得如同一朵蝴蝶兰,但他却知道,这个小丫头有多么胆大,又有多么骄傲。
“罗锦言,嫁给我好吗?”他忽然说道。
声音不大,但却字字清晰,清晰得如同春日里忽然响起的一声春雷。
候在帘外的夏至惊讶地张大了嘴,厉害了,厉害了,居然有人这样向小娘子求亲!
而且还是这般坦然,让人觉得这不是登徒浪子,他就应该这样求亲,就应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