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必有一人统筹收管这些消息,如同捕鱼,一网子张出去,没有捞不着的。
这个人收管消息的人必不是内侍,哪宫的内侍胆子这么肥,早被拖出去斩了,而纵观朝野,能有这么闲的功夫,能常在宫里走动,能不惹人生疑,脑子又过得去的,只有常年称病的昔翰林学士,今礼部侍郎舒闻岚了。
舒闻岚初识苏晋那会儿,曾说自己“闲得慌,将宫里宫外的琐碎搜罗了一箩筐,宫中秘辛,街头传闻,臣工家事都知道得清楚”。
如今看来,他确实没打诳语,手里握着一根结实的网,绳结就是各宫内侍,一张出去,没什么躲得开他的耳朵。
跟着进殿的几名大员听到沈奚大不敬的言语一句接着一句,尽皆俯身拜下,只盼着不要被他牵连才好。
岂知朱昱深没与他计较,先说了一句:“众爱卿平身。”然后看着沈奚,平静地道,“传话的人说你要见朕,所为何事?”@“姐夫大能之人,青樾所为何事,姐夫算不到吗?”沈奚将一抖袖袍,双手负于身后,俨然一副不怕死的形容,还笑了一声,“也没什么,冤有头,债有主,这些年事情的始末,我已差不多理清了,姐夫贵为九五,我是动不了,但其余的,桩桩件件,究竟是谁干的,我今日要弄个清楚明白!”
殿内一片寂静,胆子小的,腿脚已打起哆嗦。
这是随宫最大的秘密,沈青樾竟这么说出来,也不怕被陛下剥了皮。
罗松堂觉得此事与自己无关,唯恐知道得多了惹祸上身,刚要自请退出殿外,袖口被曾友谅一拽。下一刻,朱昱深朝殿门微抬了抬下颌,阙无会意,打了个手势,殿前侍卫“砰”一声便将门掩上了。
整个谨身殿刹那犹如一个落了闩的鸟笼子,将这一众金贵之人都关成了困兽。
朱昱深淡淡道:“从哪一桩说起?”
“景元二十四年,登闻鼓案。”
昔登闻鼓之案,分涉两案,一是山西行宫案,查明是三王朱稽佑所为,背后之人乃朱十四;二是陕西贪墨案,查明是前户部尚书钱之涣所为,背后之人乃朱沪微。
“案情的前因后果已查明,我不追问这个。但我记得,苏时雨查案期间,曾与我说,她觉得有一个人,想尽快让她查清案情,想置朱十四与工部于死地,是以不惜给朱麟下毒,借麟儿的惊风症来提醒她,登闻鼓最后一个告御状的死者卢芊芊的死因。这个指使奶娘给麟儿下毒的人,是你们当中的谁?”
殿内落针可闻,须臾,一个沉沉的音线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