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可叹沈青樾从来一步百思运筹帷幄,临到此时了,竟开始心存侥幸。
他还未到东宫,就看到宫里管事牌子尤公公急匆匆向他行来,脸上隐有慌乱之色:“小沈大人,东宫怕是不好了。”
沈奚愣怔地看着他,半晌,才听得自己有些飘忽的声音:“出了什么事,你说。”
“冬猎过后,羽林卫抓来两个行刺太子殿下的活口,殿下原是让羽林卫关在暗房里细审,可是今早杂家去送饭,那两个活口已死了,是、是叫人抹了脖子。”尤公公一顿,有些慌张地道,“杂家已查问过了,今日早上,只有伍喻峥伍将军派两个羽林卫去审过那两名活口,其余再没人进过暗房了。"
宫阙高阁遮住光,在深长的甬道上斜斜打下一道暗影。
他的话说完,就见沈奚站不稳似地后退了一步。@他慢慢地点着头,整个人像是失了神,一步一步往甬道深重的暗影里退去,然后他蓦地回转身,
仿佛连命都不要了似地往宫外狂奔而去。
方才的侥幸与自欺欺人在这一刻被碾成齑粉。
羽林卫一定是有异心的,否则他们不会杀那两名暗卫,他们一定是怕有人从这两名暗卫口中问出什么。
而他们既然敢在今日肆无忌惮地杀了这两名暗卫,说明他们不再畏惧朱悯达的权威了,说明他们今日一定有异动了。
沈奚知道,这浮浮沉沉的表象下,一定还有更晦如夜的谋算,更深如海的真相,可是他没法再往下忖度了。
像是有人一把攫去了他的思绪,心中干干净净只剩一片荒凉。
他想,他今早再坚持一下就好了,再坚持一些,哪怕以肉身拦皇辇,哪怕让车辇从自己身上轧过去呢?
他已算到了,他早已想到了,可是他被谁,不知被谁,这么一时障了目啊!
急马奔走于城西荒道上,离昭觉寺尚有五里。
遥遥的古刹中,忽然传来悲切的钟鸣之声。
沈奚蓦地勒住缰绳,或许是因为动作太急,马匹竟在坡道上失了前蹄,沈奚自马上跌落在山道,
道旁坚石膈得他手肘生疼,但他却顾不上这疼痛了。
他茫然地望向昭觉寺的方向,一下一下数着这钟声。
撞钟十二下,国丧之音。
朱南羡与苏晋赶到昭觉寺时,整个寺庙已是一片寂静了,不知是谁大开杀戒,四处横亘着僧侣的尸体。
朱南羡扶着寺门,安静地看了片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