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链嘎吱的响,他低着头,看着这一切,湿漉的苔藓附着在穿过他肘关节的锁链之上,这里封闭的像是黑暗之中挖出来的一个深邃的洞,除了黑暗之外,还有无时不刻正在侵蚀着他血肉的寒。
那是一条长龙般的枷锁,以手脚的各个环节为节点纵横交错的禁锢着他,锁链穿过他的手臂再连接着他的手腕,手腕处也是一根孤木难支般的铁钉,狠狠的凿进背后的高墙。再是他的锁骨,他的胸膛,他的腰间,他的大腿,他的膝盖,他的脚腕,都被如此的,以深红的铁钉狠狠的凿进高墙。
好像,他依然能够逃出去一样,那一只固定脖子的铁环只要脑袋一动,便会紧紧的收紧,知道他的脖子里没有气息流动才会送开,可是,他仍然没有停止着挣扎,锁链的嘎吱声,先是沉闷的哗啦啦的响,响在这个不大不小的空间里,震耳欲聋,再是,那一声撞击的炸响,暴躁的疯牛般将锁链拉扯,那些哗啦哗啦的,不可能挣脱的锁链,又像是噼里啪啦的惊雷,最后便又是寂静,像是无声的……死寂。
这里没有任何光……
这里,当然不会有光……
公国2023年六月十八日,白灵山
“谭明秋擅离职守,圣上念你是一国重臣,即刻贬为庶民,此生不可再踏入白灵山半步!钦此!”一个穿着红色官服的人将那张圣上的诏书卷起来,等待着某个人来接。
那个人自然是一脸茫然的谭明秋,他看着旁边同样跪下听诏书的萧青山,萧青山一脸憋着笑,有些不好意思看他,那种幸灾乐祸早已经溢于言表。
“你这……一把年纪了……还……”谭明秋叹了口气,摇摇头,摸了一下自己的胡子指着萧青山,欲言又止,最后只好无奈的接过诏书。
“哈哈哈哈哈……”萧青山终于放肆的笑了起来,他的胡子笑的花枝乱颤,也同样站起来,开始安慰似的拍着这个郁闷的不能再郁闷的老朋友。
“谭前辈……”那个穿着官服的人也赶紧鞠躬表示赔礼:“圣上只是免职,没有革职查办就已经是圣上的恩情了,委屈你老人家了……”
“哎呦……你说我……一把年纪了……和老朋友下了一盘棋,就这个样子了……真是难啊……人生的大起大落……想不到啊……我这个年纪也能体会得到……”谭明秋摸了摸自己的腰,好像真的苍老似的,其实他的腰挺得笔直,甚至不虚年轻人的精力旺盛。
他倒是一脸轻松,但是皱着整张脸眯着眼睛看萧青山,像个怨妇似的唉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