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凶忽然想起当时孤零零在船尾看着夜国远去的那颗头颅。
朱鹮摇了摇头,“死得其所,有什么好心疼的?当时我弟弟得了一种很严重的病,身体慢慢僵硬,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又知道了我的想法,所以,这才冒险去找了那个国师。”
“你带的那把剑,曾经是他的剑吧。”陆凶问。
“是我为他打造的,他还没来得及用。“
“那,那个王妃和太傅的故事……”
“王妃的死是我编造的,她确实是失足落水,不过我把错误都推在了国师和老国主的头上,大帅,你不用多说了,我那个表弟,恐怕现在用十头牛都没有办法把他拉回来了,让他在那里守着心爱之人的尸骨也好,省的他回来茶饭不思饿死。”
陆凶抿了抿唇,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大军在云南又修整了几日,便要凯旋了。
他们的大帅这几天又神龙见首不见尾,动不动找不到人。
只有郭平知道,陆凶这个家伙,因为想见老婆孩子,早已经快马加鞭抄近路回去了。
敢扔下自己的大军不管的,世间恐怕只有一个陆凶。
敢如此信任他郭平的,世间恐怕也只有一个陆凶。
这会儿,那家伙应该到湖南了吧?
郭平坐在大帐里,抬眼望着远方。
再次穿上陆凶的铠甲,竟然觉得没有那么沉重了。
嗯,也许,他真的是可以和陆凶平起平坐的神。
路过蜀中的时候,张傲非要去感谢那个药农,然后顺便要了人家的药方过来。对他这种雁过拔毛的伪君子行为,郭平表示嗤之以鼻,然而张傲丝毫不在乎,他说,打仗经常有,而药农不经常有,若是有朝一日云南再次打起来,他这药方就派上用场了。
郭平当时佩服他的深谋远虑,但是后来却骂他乌鸦嘴了。
因为很多年以后,云南确实又打起来了,那次,是张傲带兵。
正月十三的时候,阿娆和隼经过十几日的颠簸,终于到了长安。
与金陵相比,长安这座城,好像更威严了一些。
几朝几代王气所在,阿娆还未靠近,便觉得身子一战。
送给陆凶的书信早已经送出,不知道他收到没有,但是阿娆却不为这件事情担心,因为她用的方式是“饱和式投递”,也就是说她会派人在陆凶经过的每一处驿站留下消息,除非他一路上从来不休息,否则他早晚会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