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褚岳山便和孙宽吵闹着离开了家,二人嘴上还是谁也不饶谁,骂骂咧咧的一同离开。
给二人收拾好碗筷的褚青霄在确定二人走远后,也独自一人出了房门。
他的身体其实没什么问题,发病前,他也跟着自己父亲练了些拳脚,几乎已经摸到了一境的门槛,只是这些日子被那些幻象耗费心神,故而显得憔悴。
现在,自己父亲因为自己丢了饭碗,还变卖了家产,自己那个赌徒舅舅,甚至把自己无论如何窘迫,都舍不得卖掉的传家玉镯典当。
褚青霄有手有脚,又怎么好意思独自待在家里,让二人照顾呢?
只是他也清楚二人的性子,若是直接说明自己想要出去找份零工补贴家用,估计二人一定不会愿意。
索性他先斩后奏,把事情敲定,最好能拿到一个月的工钱后,让他们相信自己已经没什么大问题后,再坦白此事,最为妥当。
……
武陵城的雪还在下,街道上行人却不少。
褚青霄一路走来,不乏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显然无论是癔症还是“袭击”朝廷命官的事情,都让褚青霄在这武陵城家喻户晓。
褚青霄还是有些不适应,他低着头赶路。
在出发之前,他于心底已经盘算过自己能做的事情。
他有力气,能下苦力,也识字识数,能做账房先生,更拉得下脸面,去酒肆做个上菜的小二。
他觉得凭这些,找份差事不算难。
但褚青霄终究还是低估了,自己在武陵城的名声。
一个有癔症,神神叨叨,甚至可能中邪,还得罪了大人物,同时有可能有暴力倾向的家伙。
但凡是个正经营生的掌柜,大抵都不愿意手下有这样一个伙计。
从早上出门,到时至戌时,天色已暗。
褚青霄几乎问遍了他所能找到的任何可能需要帮手的地界,但得到的回答却出奇的一致。
为人好一点的,会推诿说是暂时不需要更多人手。
而性子暴躁一点的,直接便会像是赶苍蝇一般驱赶褚青霄,根本不给他半点游说的机会。
一天下来,只吃了两个馒头果腹的褚青霄身心俱疲。
身体上的劳累倒也不算什么,但那被整个武陵城排挤的处境,让他觉得有苦难言。
他垂头丧气的走在回家的路上,穿过清水街,走入了昏暗的黑角巷。
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