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程学山并无关系,只是刚好听闻此事罢了。”输不起眸光一利,“但道友的行为也值得人怀疑,既然只是想带硕狱走,又为何要与他对战,平白损耗自己的心力,为了个看大门的,何至于此?” 湛长风笑出声,而后又摇摇头,“我有三愿,一愿上天入地,驰纵千古,二愿规矩方圆,公理常在,三愿安身立命,无愧于心,这泱泱大世,何其广阔,我也不过是济济苍生里的一员罢了,我无法干涉别人,唯一能做好的只有自己,高兴了我能散尽家财,遇到知己挚友我能舍命相陪,累了便饮下一壶酒,睡它一个千秋大梦。” “人生哪有那么复杂,只有想与不想,我既然向那老儿递出了十枚灵石,他也接受了我的雇佣,我便会帮他完成他的心愿,至于过程并不重要,我只在乎我有没有信守诺言,有没有违背本心。” 输不起内心震动,眼里的那袭黑衣原来如此霁月风光,即使他多疑成性,也不免被她显露的率性感染,但他不愿去相信,因为这种率性太纯粹,是他不曾拥有的,而要得到这种率性,得往避世的山里去寻找。 修道界步步杀机,这样的人能存活? “如果我不让你带走硕狱,并且要将你困在这寒雪城呢!” 输不起紧紧锁定她的神色,不放过任何细微的表情,然她没有丝毫异色,不,她的眼神里是嘲讽和悲悯。 “我在哪里,道便在哪里,我若要杀人,便是道在杀人,你想你的寒雪城不得安宁吗?” “狂妄!”输不起口中喝骂,心中却十分轻松,好像这个人本该如此说话行事。率性者,纯粹得教人钦羡,也教人放心,因为他们很少有阴谋诡计。 湛长风没理睬他,“将近三刻了,你拖延的时间足够了吗,我要带硕狱离开了。” 输不起颇受感染,于是此刻也直白相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拖延时间?” “我在路上遇到程学山了,虽然他是躲着的。” “呵,你那么肯定硕狱会选择你,而不是选择他?” “硕狱跟我一样,都是真诚的人,既然答应我了,就不会再改变。” 这是讽刺他出尔反尔还是自夸? 输不起拢起袖子,“我不会拦着你,但你要知道,程学山后面是于慎,是长老会议,你带走一个会测命的人,如同陋人怀璧,恐怕会召来杀身之祸,不如现在放手,还能向白山城讨个好。” 他这句话半分真心,半分试探,因为此人两次出现,面目都不同,不得不叫人疑心。 “修道者,这也怕,那也怕,还不如回凡间当个富贵闲人,我做到一半的事,没有半途反悔的道理。”湛长风起身离开,书房的门在背后合上。 她的眼神渐渐恢复沉冷,波澜不惊。 石室中,九尺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