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晚上一直到天亮,我都是醒着的。没有睡意。即使有睡意,你也别想睡着。脑子里全在想第二天如何拖住许默,不让她闹到父母亲那里去。
我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哪怕这么想,都是不对的。我这么做,对许默无疑是一种伤害。理性的做法是尽早解除婚姻,还许默自由。
可我确实做不到这么理性。
处于这样的两难境地,我不知道谁可以理性。
和许默解除婚姻,姑且不说父亲的心脏能否承受得住,先不妨假设他能承受,那么,接下来毫无疑问会“悲剧重演”——无穷无尽的相亲,让你近乎崩溃的絮絮叨叨,然后……还有然后吗?然后你再去物色一个女性,又这么伤害她?
不可能!
两相比较,权衡轻重,唯有拖住许默,你的罪恶感才会少一点。
如果你不能祈祷你父亲的心脏变得坚强,你就只能寄希望于郝珺琪早点再现。
现在,对于这一点不再是遥不可期的事情了。你和许默结婚的那一天上苍已然昭示过你。朱金山已经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只能这么想,唯有这么想。
第二天,我早早地起床洗漱,然后坐在沙发上等候许默。我没有敲许默的房门。
我不管许默有什么想法,我要努力做到的是,不闹大,可能的话,尽量延长离婚的日期。
大概六点半,许默的门开了,看她臃肿的眼睑和疲惫的面容就知道她和我一样没有入睡。
许默递给我一张信笺。
“你看看,”许默冷着脸,“这是离婚协议的草稿,如果你没有意见,我等会拿去打印,然后我们把事情办了。”
“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
“没什么好说的了。咱们好聚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