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说起来云钦该认识。”王彼得摸了摸唇上两抹稀疏的胡子, “是琅寰书局的经理许奕山。”
贺云钦果然吃了一惊:“许先生?”这人昨日还来参加了他和红豆的婚礼。
王彼得唔了一声:“昨晚十点许奕山被人发现死在家中, 正好婚礼上有位姓顾的伴娘跟他算远亲,一听说这件事,这位顾小姐连夜给我的侦探所打了电话。
“顾筠?”红豆微讶,然而静下心来一想,这的确像是顾筠做得出来的事。
王彼得点头:“顾小姐说, 许奕山住在法租界,家里人报案后,法租界的警察上门查办, 勘察一番后,初步估计是自杀,密斯顾想起在婚礼上见过许奕山, 当时许奕山谈笑风生, 丝毫看不出有自尽的倾向,唯恐错过查案的最佳时机,一打听到我寓所的电话, 就致电请我过去帮忙看看。我看这里面没有公共租界白海立那帮人什么事, 电话里顾小姐说得又恳切, 就去了一趟许奕山的寓所。”
当然, 对方许的酬金高是最打动他的一点,当着虞红豆的面, 没必要讲出来罢了。
“然后呢。”贺云钦虽然跟许奕山仅算点头之交,毕竟相识,昨日才见过面, 今日就听闻对方的死讯,短暂的震惊过后,不免有些沉肃,“你勘察完现场,发现许奕山跟阳宇天的死法一样?”
王彼得一说到案子就犯酒瘾,一抬手就要往怀里探,好在还记起仍在贺公馆,只得按耐着收回:“依然是悬梁上吊,房梁上的痕迹较之刻羽戏院那起案子来得更狼藉,两起案子的共同点是,许奕山挣扎的范围远超过正常机械丧失意识的挣扎范围,关于这一点,我采纳你上回的意见:凶手先是用别的法子将许奕山吊上房梁,简单欣赏一番受害人惊恐万分的挣扎后,再收紧受害人脖颈上的绳索,慢慢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丧失意识,等受害人死了,又极从容地将挂受害人上去的那套工具收起,伪装受害人自己上吊的假象。”
从容?这个词用得太古怪了,红豆讶道:“为什么王探长会觉得凶手很从容?”
“因为当时我在现场发现了一截吸了一半的烟头,问过许太太,许奕山常吸三五牌香烟,而现场那截却是较便宜的长乐牌。试想想,凶手杀人时还有心情吸烟,你们说他/他们从容不从容?”
红豆愕然了一会:“那这位许经理多高、多重?”
只要是正常体格的成年男子,体重不会在130磅以下,而要将这样一个成年男子吊上房梁,不用想也知需费极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