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钦脸色稍有好转, 对虞崇毅道:“陆敬恒跟车夫常在一处, 就算陆敬恒再心粗,车夫的异常之处,他多少该有所察觉,目前尚不能排除陆敬恒是不是车夫的同伙,只能先详细审问, 无论陆敬恒知道多少,从他的证词里,怎么都能找出些蛛丝马迹。”
虞崇毅点头:“我即刻回去跟白厅长请示, 一队人马去追捕陆家车夫,另一队人马跟我审问陆敬恒。”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正当红豆又要开始打盹之际, 虞崇毅终于回来了:“陆敬恒不大像帮凶, 问了许久,一句有用的话也套不出,车夫的所作所为, 他也一概不知, 现只知道车夫叫陈金生, 是个还俗的道士。前些年打仗, 陈金生所在道观大受影响,为了讨生活, 陈金生还俗南下,恰逢八年前陆家招下人,之后便定在了陆家, 因他为人沉稳可靠,陆家上下都很喜欢他,陆敬恒见他身手不错,还特意讨了他做车夫。七年前陈金生跟陆家另一名叫李桂花的下人成了亲,两人的儿子现已四岁了了。”
王彼得看向贺云钦道:“原来这人之前是道士?如果王美萍的案子真系他所为,也就能够解释他为什么懂得那么奇怪的诡术了,可是照这人的家庭情况来看,有妻有子,日子过得也算安稳,为何突然想要犯案?”
贺云钦不语,陆敬恒此人一贯目中无人,未必会注意到一个车夫的异常,便问虞崇毅:“可问过陆家其他下人,陈金生家里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虞崇毅脑筋远不如贺云钦几个转得快,然而胜在有份细心和耐心,忙道:“问过了,陈金生的妻子李桂花似是有些身体上的不足,先后怀了两个孩子都未保下,到了最后这一个才算稳住了,可惜这孩子年初得了怪病,低烧数月不退,饮食也少进,先去御仁堂看了不见效,又去了几家本埠有名的西洋诊所去探视,都说得了什么骨髓里头的怪毛病,最多能拖几个月,想要治好是断无可能了。为了给儿子治病,陈金生两口子花光了积蓄又欠下了外债,陈金生还动辄跟东家告假。到了近一两个月,两口子可能已死了心,总算消停了不少,陆家其他下人都劝他们,这个孩子跟他们两口子算是没缘分,夫妻年龄都不算顶大,前头虽说子嗣艰难些,未必往后就怀不上了,都劝他们想开些。”
“这跟他杀人有关?”红豆呆了一呆问。
“尚不知道。”虞崇毅手扶着车窗,焦灼地回头看向警察局门口,“陆家的洋车后尾箱已检查过,早已被陈金生清扫过了,一点痕迹都无,现在我就等着去陈金生家的同僚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