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钦道:“你来可以,我在的时候不行。”
这话近乎于藐视了,陆敬恒怒道:“贺云钦,你别以为你有多了不起,今天我偏不走,我倒要看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说着便示威似的将两条腿高高搁在前面的椅背上,另一只胳膊还明目张胆地去搭红豆的肩,好在还未碰到红豆的衣服,便被红豆恶狠狠地一掌拍开。
贺云钦低头一笑,抬眼看着陆敬恒道:“陆少爷,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你好好考虑考虑我的建议,我这人脾气不怎么好,这一点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话分明意有所指,陆敬恒脸色一变,身上那副浑不在乎的架势有些维持不住了,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贺云钦,下颌线条越绷越紧。
就在这时候,忽有人昂声笑道:“对不住,对不住,竟错过了这么热闹的茶话会。”
红豆闻声望去,见是位生得颇富态的中年人,身上穿着簇新西装,眉宇间透着一团和气,料是新亚茶室经理之类的人物。
这人之前未在厅内,突然现身,多半是有人看陆敬恒闹得不像话,特去将他找来。
那人冲贺云钦一笑,语气熟络:“宗麟,你难得在我这讲一回课,照理我该在此恭听,可惜适逢月底,我忙着跟几位管事清点库房,连坐下喝口茶的工夫都没有,只能俟下次机会了。看样子你正讲到精彩处,怎么突然中断了?我们新亚茶室最照顾宾客的情绪,来来来,你自管讲你的课,莫要为旁事所扰。”
说着,歉意地拱了拱手,快步走到陆敬恒旁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陆敬恒这才借坡下驴,慢慢将腿放下。
起了身,又看红豆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双手插在裤兜里,跟那人走了。
顾筠拉拉红豆的衣襟说:“我曾听我父亲报社的同僚说过,南宝洋行跟贺家有点生意往来,虽说现下势头好,但因是新近暴发的,处处受制于贺家,别看刚才陆敬恒好像天不怕地不怕的,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他是根本惹不起贺云钦的。”
红豆满脸不以为然。
她虽不认识陆敬恒,但也知道南宝是沪上数一数二的洋行,不然舅舅的薪俸不会那么优渥。然而从陆敬恒那横行无忌的姿态来看,若单只是顾虑到两家的利益,并不足以让此人对贺云钦这般忌惮,可见两人之间还有过其他过节。
茶话会结束得晚,出来时已是暮霭四合,为着安全考虑,红豆同顾筠她们结伴一道回家。
秦学锴惟恐陆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