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小小的课堂之上,一群孩子们竟然也能拉帮结派,排挤陷害,搞得乌烟瘴气。
这让他又想起了那暗潮汹涌的朝堂,尔虞我诈,实在让人疲倦至极!
“陶大平,现在同学们都说是你踩的,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季先生沉声问。
只希望这孩子能找出为自己洗白的法子……
陶大平站在那里,早就被这些泼他脏水的同学们气得面红耳赤,口中反反复复只坚持一句话:“我没踩,我真的没踩……”
季先生略有失望。
“我相信大平,书卷绝不可能是他踩的!”
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自课堂门口响起,只见陶四喜挎着一只木盆站在那儿。
先生的仆从这两天被打发去了县城,好像是去接一个从京城过来的客人。
所以先生这两日饮食起居方面的事情,都是陶四喜在打理。
此刻她刚从竹林后面的小溪那浆洗回来,打从课堂门口经过正好听到这里的对话。
见她出现,季先生的目光亮了几分。
“不能因为是姐姐就包庇,你说不是大平踩的,那便用事实来证明。”秉着公事公办的原则,先生故意摆出师者威严的架子来。
陶四喜放下木盆,举步进了课堂。
她先是看了眼角落里孤零零站着的大平。
弟弟一脸的委屈,愤怒,可那眼神却很倔强,并不因为这些孩子们都佐证是他踩的,他便慌得妥协认罪了。
陶四喜对大平投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目光,心里对弟弟的这份不妥协的精神很满意。
然后,她又看了眼那个韦文兴。
这个胖小子仗着家里有钱,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地主,家中还出过举人便在这里耀武扬威,拉帮结派,竟还给大平下套。
这种孩子打小就坏,将来长大了更坏,今个,就要给他一个教训。
陶四喜已来到了讲台边,她捧起先生的书卷,细细打量了一眼那上面的鞋印。
然后对先生道:“先生,想要找出真正踩踏了这书卷的凶手其实很简单,只需让在座的每位学生脱下右脚的鞋子,然后跟这鞋印放在一块儿比对下就能水落石出了。”
这种栽赃嫁祸的法子太拙劣,真的是孩子想出来的,落在陶四喜这活了两世的人眼中,雕虫小技都算不上。
她此言一出,季先生便抬手抚了把胡须,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