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发问,他摇摇头:“黄县虽然被朝廷收复了,但是不可能让咱们这么多人进入县城的,当官的害怕聚集太多人酿成民变。叫乡亲们咬咬牙坚持一下,还是继续往前走吧,听说新任山东巡抚和巡按在青州、莱州都设了粥棚,咱们在莱州就吃上了粥,眼下都到登州境内了,应该也会有。”
虽然不知道登州境内还有没有这样的粥棚,又有多远才能到达,但是听他这么说,那些老者都不敢再多说,向周围人群传话。
人群中有一些人唉声叹气,但没有人忤逆这精壮汉子的话,继续前行。
走了两里地后,他们又碰到了另外一群饥民,这伙难民是从平度州的方向过来的,规模比他们略小,但是青壮明显要多一些,看样子也是往登州去的。
两伙人相遇后,没有接触,却暗暗提高了警惕。乱世之中,人命贱如草芥,除了之前要担心叛军的袭击和掠夺,饥民之间也会相互攻击,起因也许只是对方有自己需要的口粮和独轮车,人类的道德底限在活下去的愿望面前一再被突破。
双方并行了一段路程之后,前方官道上出现了几座临时搭建的草棚,棚中支起了十几口大锅,正在冒出阵阵香气——这是粥香——登州果然和莱州等地一样,设立了粥棚救济难民。
多日粒米未进、靠吃野菜度日的饥民闻到这香味如何还忍耐地住,顿时一窝蜂地往前奔跑,不少妇人小脚跑不快,半途就跌倒在地。
若是只有一股饥民,依靠宗族的老人弹压,也许还能勉强维持秩序,可是眼下有两股人,谁都不想落后,也许慢上一步,粥被人抢光,就是饿死的下场。
粥棚前有维持秩序的琼州营士兵,见到这样的场景立刻亮出了武器,挡在前方。这几天来,他们应付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也有了经验。若是让饥民冲击粥棚,不能救济饥民不说,自己都会有生命危险。
负责保护这个粥棚的军官是苏粗腿,他端起了琼海式步枪,大声喊道:“所有人都给我站住!冲击官府粥棚,就地斩杀!”
听到苏粗腿的恐吓,一些饥民犹豫着放慢了脚步,可是更多的饥民忍耐不了腹中的饥饿,加上怀着法不责众的心态,仍然一窝蜂地朝粥棚涌去。
苏粗腿见言语无效,握紧了步枪,下令道:“结阵!”
几十名士兵排成横队,挡在粥棚前,摆出了迎敌的姿态。苏粗腿知道,如果这两拨饥民失去控制,凭一个排的步兵是挡不住潮水般的人群的,必要时需要杀人立威,才能震慑住这些饥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