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面朝黄土背朝天,终日劳作,一年下来又能落下几粒米,照样吃不饱穿不暖。如今我们把钢铁厂建在昌化,让当地百姓能拿工钱,比起以往的收入增长数倍,难道不是造福百姓?”
卢庚余倔强地反击:“铁矿终究有采完的那天,百姓不可能世世代代都有工钱拿,到时没了这个活计,田亩又抛荒了,当地百姓又怎么活?”
孙元化暗自点头,不管卢庚余的观点是对是错,至少他在考虑自己乌纱帽的同时,也考虑了百姓的将来,也算难能可贵了。这个人,值得一救。
林伟业也忍不住加入了辩论:“昌化土壤沙化严重,土地贫瘠,不够肥沃,而且含盐量较大,本就不适合种植粮食。你不顾实际,硬要百姓‘日出而耕、日落而息’,只能是陷入越种越穷、越穷越种的恶性循环。”
卢庚余闻言一滞,无言以对。昌化的田亩确实产量很低,远低于周边各州县,历任知县都因为上缴粮赋不足额,考绩上不去,像走马灯一样换,可是没有谁能破解这个难题。卢庚余也没有好办法,上任几年,每年的夏税和秋粮对他来说,都是一道鬼门关,怎么都没法完成粮赋任务。
孙元化温言劝道:“你劝课农桑的想法没错,想要足额缴纳粮赋报效朝廷也没错,只是各州县土地肥沃程度不一样,亩产有高有低,不能一概而论。如果真如林老弟所说,昌化土地贫瘠不适合耕种,那么凭本事挣工钱养活自己也是一条出路。”
卢庚余低声道:“可是赋税……”
司马德哼了一声:“钢铁厂的工钱丰厚,百姓有了钱可以向周边州县买粮,可以缴纳折色。赋税又没规定只交粮食,按折银交足折色照样可以。”
卢庚余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这些人七嘴八舌说了一通,乍一看离经叛道,可是细想起来却不无道理。
孙元化转身向夏天南求情:“将军,昌化知县今日之举也只是一时糊涂,将军又毫发无损,老夫斗胆替他求情,还请饶他一命。”
夏天南倒没想到孙元化要求情,不知道该一口回绝还是顺势答应,沉吟起来。
司马德慢悠悠地说:“今日若是放过了他,以后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有胆子来刺杀将军反正失手了也没有性命之忧。”
孙元化反驳道:“若是冒犯了将军就杀,那么澄迈知县、琼州知府都可以杀了。杀官对将军的名声不利,将来不管是做朝廷栋梁,还是逐鹿天下,都需要官员阶层的支持。汝可知千金买骨的典故?”
夏天南不得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