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粗腿是穷苦人家出身,对这种颐指气使的地主家少爷有天生的仇恨,眼见自己人受辱,操起步枪过来,一枪托砸过去。黄伦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又是猝不及防,登时被砸的头破血流,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黄人英大惊失色,一把扑过去抱住儿子,声嘶力竭的叫喊:“儿啊,你怎么了,醒醒啊,别吓唬爹爹……”小儿子是他的心头肉,也是黄家将来光耀门楣的指望,可不能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老婆也扑了上来,抱住儿子嚎啕大哭。
“嚎什么嚎,死不了。”苏粗腿不耐烦的说道。
黄人英转头向苏粗腿求饶:“军爷,小儿年少不懂事,莫跟他计较,纳粮之事,咱们好商量。”
苏粗腿骂道:“商量个屁,交就痛快交,不交我就把你儿子带走。你说是不是啊,谭老?”
谭山回过神来,点头道:“正是如此。”
黄人英大惊:“带走?带哪儿去?”
“嘿嘿,我家将军如今要在昌化挖矿,正缺人手,就把他送去挖矿吧。若是身子骨硬朗,过个十年八年的兴许还能回来。”苏粗腿不怀好意地说道。
“挖矿?那不成。我儿只会读圣贤书,从没干过粗活,更别提挖矿了。”黄人英慌乱之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纳粮就纳粮,我答应你。”
他答应下来,黄人杰就不干了:“大哥,为了伦儿你什么都不顾了,可还想过我们?”他家的地也都寄在大哥名下,税赋粒米不交,百来亩地,一年两熟,每年收成至少能有五百石粮食,如果按朝廷的正粮和折银,大半收成都要上缴,这不要了他的老命吗。
黄人英还没答话,苏粗腿不乐意了:“你又是谁?你们族长答应了,你腻歪啥子?”
黄人杰“哼”了一声,“我是他亲弟弟。”
苏粗腿冷笑一声:“感情不弄到你头上不害怕是不是?”他转头问黄人英:“黄大族长,你好弟弟的老婆孩子呢?”
黄人英对弟弟的态度很不满。这个弟弟因为沾了自己家的光,不用纳粮交税,平日里对自己巴结的很,现在涉及切身利益了,就只关心自家的事,完全不考虑亲侄子的安危了,真是疾风知劲草,危难显人心啊。听到对方问,口中虽未回答,却有意无意瞟了左一眼。
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苏粗腿看到人群中一名穿着体面的中年女子,拉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神色慌张地往人堆里挤,试图离开。他向那边的士兵使个眼色,士兵揪住两人,拖了过来,一把推到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