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的守军似乎才反应过来,红夷大炮开始开炮,炮弹越过人群的头顶,朝对方的阵地飞去。只是距离有点远,黑暗中又无法瞄准,这些炮弹多数是打了飞机。
攻击的队伍冲到一里左右时,护卫队的山地炮开始开炮。五六百米的距离正是山地炮施展威力的最佳射程,实心弹穿过密集的人群,犁出一道道血槽,每一炮都要夺去十几人的性命。
不过人群实在太密了,炮弹打穿的血槽很快就被后面的人补上。民勇本没有这般勇敢,只是城中混乱踩踏的景象让人感觉窒息和绝望,他们下意识地认定后退更危险,冲击的势头才得以维持。
夜袭的队伍以城门为界分裂成了两部分,出城的已经开始冲击护卫队阵地,城中的混乱仍在继续,内讧没有停止。一万多人的队伍,冲向对方的不足六成。
孙天标身为卫指挥使,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广东近年来又很少有战事,而且打仗自有营兵,轮不到他,哪里经过这样高强度的奔袭。跑了两里路,他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举刀的右手慢慢垂了下来,支撑他继续下去的,仅仅是一股求生的意志——未开战就被对方炸了个措手不及,死伤颇多,指挥不力的罪名是跑不掉了,只有冲进对方的阵地,砍下百八十个级,向总督复命,自己的脑袋才能保得住。
夏天南望着势头不减的攻击队伍,不确定地问道:“这些人最多是些卫所军和民勇,为什么经过炮击还不溃散,不科学啊?”
魏连横在他身后,摇摇头:“换做琼州的卫所军,这样的炮击早就逃了,今天这些广东佬怕是吃了药。”
他们根本不知道,臼炮的突然炮击,固然造成了对方的伤亡和混乱,但同时也造成了极大的惊吓和刺激,已经出城的这拨人就像被点燃尾巴的惊牛,纵使前方是刀山火海,也不会回头,只会闭着眼往前冲。
乌压压的人群还在冒着炮火往前冲,护卫队员们已经开始给步枪装弹药,准备用排枪迎敌。夏天南握紧了拳头,手心不知不觉开始冒汗。除了面对琼州卫所两三千人的队伍,这么大规模的战斗只有博辅的土堡迎击何如宾的大军那次了,不过那次有棱堡为依靠,这次是旷野之上,一旦没有打退对方,就会被人海淹没,后果不堪设想。
上天似乎要考验护卫队的战斗意志,黑暗中一颗红夷大炮的炮弹飞了过来,落在阵地前方十几米处,接着弹起来,击中了一门臼炮。“咣当”一声巨响,臼炮连同底座被掀翻,炮手被炮身压在下面,出惨叫声。旁边的人赶紧抬起臼炮,救出炮手,只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