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的院子委实太大了些,因此孙绍宗最后还是喊了个小厮带路,这才成功找到了位于荣禧堂附近的小小院落。
拿二两碎银子打发了带路的小厮,孙绍宗跨过门槛之后,一眼就瞧见西墙根的石桌前,正呆愣愣的坐着个女子,却是比孙绍宗早一步被带到此处晴雯。
眼瞧着她失魂落魄,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珍珠,一串串的往下淌着,连自己到了近前也没有觉察到,孙绍宗心下就有些不喜。
虽说知道晴雯肯定是有什么伤心事,才哭的这般凄凉,但他家里的小妾、外面的情人尚且照顾不过来,哪有闲工夫成天照顾一个丫鬟的情绪?
再说了,家里养一群丫鬟,可不是让她们给主人使脸色的!
当时就有心发作她几句,只是碍于贾宝玉那里的面子,又不好说的太重,于是干脆把袖子往她面前一甩,吩咐道:“要哭去找司棋她们哭去,我这里用不着你伺候!”
他这是打算来个眼不见心不烦,谁知晴雯听了这话,拿手背使劲往脸上抹了几下,起身倔强道:“眼下奴婢既然是二爷屋里的丫鬟,自然该在二爷身边儿伺候着!”
说着,也不等孙绍宗同意,便自顾自的进了里屋,把那崭新的床褥捧出来,一一晾晒在了抄手游廊旁的绒绳上。
这又是发哪门子的疯?
孙绍宗疑惑的打量了几眼,见她的情绪虽然有问题,打扫屋子却还算利落,也就懒得再多做理会。
方才在门口只是随口一说,谁知那甜酒喝着口感绵软,后劲倒还当真不小,这一路行来竟酿出些醉意来,于是他便自屋里拎出一把逍遥椅,准备迎着午后的秋阳小憩片刻。
谁知这一睡,就到了傍晚时分。
等到孙绍宗挣开眼睛时,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
他觉察出身上盖着条毯子,身边还坐着个人,便只当是晴雯守在一旁,于是打着哈欠起身,将毯子丢给身边那人,随口问道:“眼下是什么时辰?”
片刻之后,就听那人应道:“酉正二刻【晚上六点半】。”
这嗓音虽然纤细,却少了几分女子的娇柔,更不似晴雯一贯的脆生。
孙绍宗诧异的回头望去,却见那笑吟吟捧着毯子的竟是贾琏。
虽说经过中午的试探,孙绍宗也觉得他似乎是真心想要与自己和好,但见到是他守在自己身边,却还是忍不住心下一惊,脱口问道:“琏二哥?你怎么在这里?!”
贾琏捧着那毯子起身笑道:“宝玉如今宿醉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