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原来宝玉到了荣禧堂里,便见一个清瘦高挑的五品官,正由自家父亲相陪着坐在上首,横眉冷目的,竟是极其倨傲。
再怎么说贾政也是贵妃娘娘的生父,勉强也能称得起一声‘国丈’了,区区一个五品官,怎得竟敢在他面前这般无礼?
贾宝玉正自纳闷,就见贾政跳将起来,声色俱厉的喝问道:“该死的奴才!你在家不读书也罢了,怎么又做出这些无法无天的事来!那琪官既然是忠顺王爷驾前得宠的人,你是何等草芥一般,怎敢无故引逗他出来,一连六七日也不着家?!”
原来那清瘦的五品官不是旁人,正是忠顺王府的长史周谟。
因那日蒋玉菡回府之后,竟与忠顺王口角起来,最后更是扬长而去,连着六七日不见人影。
忠顺王便发了雷霆之怒,勒令周谟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蒋玉菡搜罗出来,带回王府惩治。
而周谟常派人刺探蒋玉菡的阴私,故而晓得他如今与贾宝玉最是亲近,因此领了王爷的谕令,便毫不客气的找到了荣国府里。
却说贾宝玉见父亲暴跳如雷的模样,顿时唬的浑身都软了,幸而最近胆量见长,才没有哭出声来,只连声喊冤道:“父亲明鉴,我与琪官只是萍水相逢,并无多少交情可言,近日又一直在家忙着诗社的事儿,与他已是许久未见,又何谈‘引逗’二字?”
眼见他推了个干净,未等贾政开口,那周谟便先冷笑道:“公子也不必掩饰了,或是隐藏在家里、或知其下落,您趁早说了出来,我等少受些辛苦,自然也感念公子的好处。”
贾宝玉仍是连说不知。
周谟便又冷笑道:“下官若是没有真凭实据,如何敢找到府上来?罢了,原本不想当着老大人,将那些没脸子的事情道出来,如今却是不说不成了。”
说着,他那目光落在贾宝玉腰间,哂道:“既然是萍水相逢,并无多少交情,王爷赏给琪官的红汗巾子,却怎么到了公子腰里?!”
贾宝玉当时如遭雷击,直将魂魄都轰散了大半,心下暗道:他既连这样机密的事都知道了,大约别的也瞒不过他。
而忠顺王最是宠爱蒋玉菡,万不会因几日未归,就重重处置蒋玉菡不如便先打发了这周长史,免的他再说出别的事来,更不好在父亲面前交代!
想到这里,贾宝玉便支吾道:“大人既然连这等隐秘都晓得,却怎得不知琪官在东郊离城二十里,建有一座紫檀堡那里有他的田地房舍,既是多日未归,说不定便寄居在这紫檀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