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前这情况他能这么说么?他倘若真和桂亮说实话,估计大家都只会觉得陆铮在讽刺桂亮吧?
桂亮可不比孙义伯,孙义伯是无名之辈,桂亮则是扬州名儒,属于声名远播的那一类牛人。
这样的巨头别说陆铮轻易得罪不起,就算是当今天子也不愿意惹这一类的名士,一念及此,陆铮神情变得非常的严肃,认真的道:
“桂师,我以为读书之人当以时文课业为第一。文会也好,诗会也罢,不过是众人争名而已,说穿了,不过是读书人的取巧之道。
我辈读书人,当饱读诗书,而后蟾宫折桂,登金銮殿,为天子解忧,为万民造福。所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也……
光阴似箭,逝者如斯,大好光阴,岂能虚度于画舫酒肆之中?学生不过十四五岁,扬名太过,必然飘飘然,陶陶然,自以为了不得,那弟子余生,恐和仲永何异?”
陆铮这番话说完,桂亮和聂永两人脸『色』大变,而周围的众多才子和夫子们也都齐齐变『色』,一时众人齐齐低头,心中无不觉得惭愧。
陆铮这话的确是他心中所想,陆铮读书的目的科举当官,诗词歌赋在陆铮看来全是浪费时间,陆铮真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那些没用的玩意儿上面。
当然,其中有些话也是陆铮瞎扯淡,读书人博名那是必须的,陆铮也要博名,而且名气要越大越好,这年头读书人名是第一位的。
入朝为官,科考是一条路,举贤也是一条路,天子垂拱而治,读书人名头越大,越有机会进入朝廷和天子的视线,所以,古往今来,能够真正做到淡泊名利的读书人是极其罕见的。
而恰恰是这种罕见,让那些淡泊名利,栽花种竹的隐士被人羡慕,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够为朝廷效力,被皇帝赏识。另外一方面,读书人心中却都羡慕一方田园世界,羡慕那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超脱境界。
这种矛盾其实不止是古代人如此,现代人也是如此,现代人一方面追逐城市,在城市里面打拼挣钱,另一方面,他们又羡慕乡村,经常嘴里喜欢念叨在某某乡村买几间宅地,修几幢房屋,当然,在大康朝,读书人对淡泊名利的尊崇,远远超过现代人希望能住乡下农舍的思想境界。
而陆铮现在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这一番话说出来,无懈可击,桂亮都听得呆住了,他想象过陆铮可能的答案,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料到陆铮的回答会如此让他震动,让他汗颜。
“阎师好锐利的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