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铠。
不,应该是穿着血红的铠甲。
打从十月初起,他就没合过眼。
数一数,他已经有十天没有歇息过了。
是胜利的曙光支撑着他坚持到现在。
他的身上,乃至周围一片,都是用鲜血染画的画面。
即便累到举不起手中的长矛,累到才愈合的伤口又开始剧痛,他都不曾低下倨傲的头颅。
俊朗的脸颊被鲜血盖住原本的面孔。
那些血,有他的,也有敌方的,甚至是战士们的。
深邃的眼眸布满了猩红的血丝。
不知体内哪块脏腑出了问题,他的嘴角在流血。
有干掉的乌红色血。
也有刚流出来或者正在流出的殷红色血。
耳旁,是还在打斗的各种兵器声音,火炮轰鸣声。
可是那些声音却逐渐变得模糊,甚至变得短暂的宁静。
他站在人群中间,看着满目的疮痍和毫无生气的周围,被悲凉笼罩着的大地。
正视着淋漓的鲜血,和惨败的结果。
他牵了牵唇,薄薄的嘴唇勾勒出凄凉的弧线,微微向上翘起的嘴角透出一丝苦笑。
下一刻,他便直直倒下。
“皇上!”
十月初八黄昏,策凌大获全胜,大清惨败!
几位将军临俘自尽。
还有几位副将和王公大臣战死沙场。
十万士兵只剩下一万余人。
惨到惨不忍睹。
败到一败涂地。
只差没全军覆没了!!!
十月初十,四爷被苏培盛和将士们护送到木兰围场的热河行宫。
若音记得那一日,天边的太阳跟血一样红。
而四爷躺在木架上,由人抬着回来的。
他身上裹了许多的纱布。
那些纱布跟天边的太阳一样红。
他就那么躺在木架上,眼帘紧闭,一动也不动。
至于那个耿安倩,在军营里替士兵们包扎伤口时,被火炮误伤,也是被人抬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