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话咽回肚子,道:“好。”又补充一句,“但您也不能逼表哥娶我,姑母,他不是您亲生的孩子,您无需为我让他心生芥蒂。”
谢氏不由长吁短叹:她如何逼得了崔慕礼?若是能,崔慕礼早就与谢渺定下婚约,又何苦她汲汲营生,创造机会。
“我自有分寸。”谢氏道:“其三,慕礼在尚清亭,你去替他送碗醒酒汤。”
“……”就说呢今日留她到这么晚,原来等在这里。
谢渺想拒绝,谢氏又凉凉扫她,“一件小事都使唤不得,还想从我这里借银子?”
谢渺躁得想拽头发,这是使唤不使唤的问题吗?明显是姑母贼心不死,还想将她与崔慕礼凑做一对。但想又如何?她不愿,崔慕礼更不肯,姑母的心思必然白费。
如此这般,谢渺干脆地应下,“行,送就送。”
谢氏扬手,赶小狗似的往外拨几下,“快去快去。”
谢渺认命起身,没走几步,听后头的谢氏道:“阿渺,你能有自己的理想,姑母感到很欣慰。”
“……”
谢渺立马忧郁脸。
若让姑母知道她经商是为了当个富裕的姑子,会不会平地挖坑,就地埋她?
微云淡月,水影溶溶。
喧声随着日光如潮褪去,此夜沉寂,唯剩凉风几许。
尚清亭中,崔慕礼面朝湖水,负身而立。他隐在黑暗中,衣袂随风猎猎,俊眉修目皆是淡漠,几乎与夜融为一体。
远处传来不大不小的说话声。
“表小姐,二公子就在亭子里,您慢些走,小心汤洒了。”
“嗯……你送到这里就行,回去吧。”
“二夫人叮嘱了,叫奴婢一定要送您回去。”
“我这兴许要耽搁会……”
“奴婢等您。”
“……”
窸窣的脚步声渐近,崔慕礼轻轻挑眉,往来人望去。
一抹柔和的灯辉崭露,撕开黑夜,将深寂搅得星落云散。
谢渺一手挑灯,一手拎着食盒,小步小步地往前走,发间的珍珠流苏钗摇曳,泛动温润光泽。她踏着鹅卵石,轻举纤颈,目光透亮,心无旁骛地朝他投来。
“崔表哥。”她喊,在风寒露重的夜里,往日故作绵软的音调,已变为截然相反的清越。
崔慕礼侧了身,见一团暖融融的光靠近,逐渐将他纳入羽翼。
“崔表哥。”她又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