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怎么又来了?
那日回府后,崔夕宁几乎天天上门,不见得有正事,有时只闲聊两句,或者来院中小坐片刻便走。
她若有目的还好,这样看不出来意的拜访,倒叫谢渺莫名其妙。
崔夕宁见她面露疑惑,掩唇笑笑,道:“你看不出来吗?我想同你做朋友。”
谢渺小小的脸蛋浮现大大的疑惑:哈?
“我想同你做朋友。”崔夕宁认真地盯着她,重复了一遍。
谢渺抿唇,远山眉微蹙,“为何?”
“需要原因吗?”
“当然。”谢渺脑中浮现一个猜想,缓声道:“若是因为愧疚想补救,那你大可不必。”
崔夕宁听出她的拒绝之意,并不急于说话,反而望向窗外。
“谢渺,你看。”
棱窗半开,抬头能窥见明净天空,暖阳融融。风卷起院中落叶,一圈圈地打转。
“我生于崔府,长于崔府,熟读《女诫》《内训》,被教导要三从四德,清闲贞静。”她虽然在笑,音容却漾着轻愁,“我自小便被定下人生轨迹,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若无意外,到死都不会生变。”
“但我……突然在想,能否有另一种人生。”她顿了顿,难抑心绪悸动,左手捏着帕子,轻轻按在心口,“哪怕只想一想,便觉得德行有失,有愧父母。”
谢渺见她神思复杂,俱是甜蜜与悲悸交织,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崔夕宁必定已与前世那秀才相识,不仅相识,她又重蹈覆辙,对他情根深种了!
崔夕宁苦笑一声道:“你或许不了解我父亲,他是个相当固执之人,兄长也好我也罢,都必须按照他的意愿行事,既然反抗无用,久而久之,我们便不再做声。好比鸟儿被折去双翼,如何敢奢望逃出牢笼,飞往天空?”
她看向谢渺,眼神探究,“我原以为,你是一只甘愿折去翅膀,向往牢笼的金丝雀。”
话说得没毛病,谢渺当初确实宁愿褪去一身毛刺,也要嫁入崔府,成为崔慕礼的妻子。
“可那日我看到你对夕珺,对二哥,再不是往常那副模样。”崔夕宁道:“你似乎重新长出翅膀,不在乎旁人眼光,下一刻又能飞往高处。”
“所以?”
“所以我在想,若与你待久点,我是否也能……也能勇敢些,挣脱桎梏,逃离牢笼。”
不,你不能。谢渺在心底回答。
前世的崔夕宁鼓足勇气反抗崔士仁,但崔士仁固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