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对于温衍之来说,他觉得,景荣此时此刻问出的问题,是他这辈子遇到的最残酷,最不愿面对的问题。
沉默了好久好久,他终于像是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以后……画画,恐怕是没办法了。”
这个答案,景荣其实心里已经有数。可是,这样听温衍之说出来,还是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他双目赤红,梗着脖子,僵着身体拼命用力,双目不死心的盯着自己的手。
他像是不甘心,又像是不愿相信,顾不得浑身的疼痛,极力的想要动一动右手,哪怕只是动一下指尖都好,用以反驳那些医生的说辞。
可是,直到额上、脸上全是冷汗,脖子上的青筋都崩了出来,他右手也始终无动于衷。仿佛那已不属于他身体的一部分。
温衍之终于看不下去,将他的身体按了下去,痛心的沉声道:“景荣,你别再用力了!你现在肋骨是断的,再这么使力,很可能会错位!放松点!”
“你走开!”景荣双目通红,像是发泄,失控的嘶吼一声,声音里更为沙哑。
温衍之双手沉沉的压在他肩上,因为太过用力,手指都在发抖。他从上而下的望着景荣,“我不会走,我也不会准你自虐!”
景荣的目光望着温衍之,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睛变得越来越暗淡,到最后,仿佛一丝光都不剩下。
像是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一层雾气,渐渐的、渐渐的涌上眼眶。少年刚刚不服输的倔强劲儿,这一刻,全部消失殆尽。
他像是个落魄的战败者,仿佛抽空了灵魂似的木然倒回床上。
他没有再看一眼温衍之,只是别开脸去,硬生生将眼眶里的雾气全部吞入腹中。
温衍之久久坐在那,看着他这般模样,心里说不出的疼。他想,大概是自己太过愧疚,所以看着此刻景荣的痛苦,他仿佛感同身受。
“你不用泄气。”温衍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我们国家的医生不行,我就给你找国外的医生。总会让你有最好的结果。”
他的话,很有力度,像是保证。
景荣无声。他此刻完全沉浸在遗憾和痛苦中,没有去想为何这个男人会如此照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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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景誉一夜没睡,现在枕在男人怀里,耳边是男人有力的心跳声。那一声声,像是一曲效果极佳的催眠曲。
她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