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越高,譬如一户人家一年能余下三百斤粮食,十年至少能余下三千斤吧?既然总体是在变好的情况下,听王平叔叔的说法,为何说是国家一诞生就是在走向灭亡的过程中呢?”
顾淮饮尽杯中酒,双目炯炯有神:“你这个问题,为父也问过类似的,你王平叔叔说,那是因为咱这个国家一是靠法制也靠人治,但归根结底还是靠人治,所以在一户人家留下三千斤粮食的时候,朝廷肯定会想法设法地给夺过来。其二,就算那些粮食能始终留在佃户手里,但是终归还是粮食,它要换也只能换盐、换陶瓷、换铁器,但永远无法变成一些超越这个时代的东西,也就是说,咱们国家的积累,只有量的变化,却永远无法达到质的飞跃,这与你我,与天下无关,只是这种社会体制决定的。”
顾仙佛依旧没有听懂,只是隐约间觉得抓住了一些东西却怎么都说不清道不明,最后不甘心问道:“难道这个魔咒是上天赐予我们人类的吗?我们永远都无法建立一个真真正正的千秋万世之国?”
顾淮摇头轻笑,随即轻声说道:“会的,会有那么一个千秋万世之国的,到那时候,为父的为帝王谋就要完完全全输给祁钺的为天下谋,只是那个场景,为父是看不见喽,傻孩子你也看不见,不过只要我们能按部就班地走下去,我们的子孙后代,终究有看到的那一天啊。”
为帝王谋天下,归根结底还是为子孙谋福祉啊。
骑在马上的顾仙佛清晰记得,当初父亲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如何意气风发如何铿锵有力,但现在,却是良言犹在耳,斯人已远去啊。
望着越来越近的长安城门,顾仙佛有些怅然。
以后再也不可能有人在中堂笑眯眯地等着自己了。
张三察言观色的能力不知比傻呵呵地李四高出多少倍,跟在顾仙佛鞍前马后所在,小心翼翼道:“老爷,您也莫太过伤心,您现在身上担子更重,您可得保重好身体啊。”
顾仙佛被张三这句话从回忆中唤回来,勉强笑道:“是啊,父亲在世之时,只是觉得父亲处理起事情来举重若轻八风不动,根本没想到父亲一日要为多少事情操劳,而现在我自己扛起这面大旗之时,才晓得这张大旗的重量啊。”
张三低头不言,肩膀上的鸽子咕咕叫了两声,张三熟练地从腰间一荷包中摸出两粒顾府秘制的鸽食塞入信鸽嘴里,信鸽吃得舒服,拍打着翅膀亲昵地蹭了蹭张三的脸颊。
顾仙佛看得有趣,俯身欲摸一摸这只精神抖擞的信鸽,谁料这信鸽警觉性却高的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