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顾府,走路都低着头,战战兢兢。
途经大厅过半,顾鲤对着低头喝闷酒的宇文飞轩哈哈一笑,后者赶忙起身见礼,顾鲤却骤然开口:“敌袭!”
这两个字,是顾鲤从小到大发出的最大的声音,用力之大甚至让他喉咙渗出血丝,这让那些在忙着倒酒添菜的小厮一愣:三管事也能像野兽一样嘶吼出来?
身后一把刀,在顾鲤喊出声的那一刹那,瞬间洞穿了他的小腹。
宇文飞轩距离最近,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先是朝潘醍一行人一掌真气推出,然后拉起顾鲤把他拽到自己身后。
霎时间,大厅内便的诸人便动了起来,书生靠后,武人上前,一部分内家高手上前缠住对手,另一小部分外家刀客剑士施展各类轻身之术回房取自己拿手兵器。
顾淮依旧在低头吃菜,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武宴十人瞬间加入战场,战斗由原本的势均力敌变为压倒性的屠杀。第一个建功的不是那些天字老将,也不是盛名已久的暗器高手,而是吴钩。
他无时无刻不在养刀,无时无刻不佩戴着自己的吴钩,整个大厅里的外家高手,他是唯一一个佩戴武器进来的。
一记吴钩斩出,吴钩脸色煞白,养了六年的刀意挥霍一空,潘醍断了一臂,身后一仗着自己体魄强健刀枪不入正在奋力冲撞的铁塔似壮汉被一分为二。
顾鲤捂着自己腹部的伤口,嘴里大捧大捧的鲜血吐出来,脸色却依旧在笑,不是阴森的笑,而是真正痛快淋漓的开怀大笑。
他伸出颤颤巍巍的左手,指着人群中奋力苦战的潘醍,笑骂道:“老子花了六年才从刘冦变成顾鲤,你一句话就像让老子变回刘冦?凭什么?还有没有天理了?”
刘冦,即流寇。
顾鲤为了权势能舍弃一起,其中自然包括自己的母亲。
也包括自己的命。
刀光剑影中,唯有顾仙佛与顾淮还在安静饮酒吃菜,一记断臂握着短剑飞到顾淮桌前,被海婵一记红练击飞。
被请来唱曲的戏班子大多数都瑟瑟发抖地躲在一旁角落里和文人士子相拥取暖,只有一个身着戏服的女子还在那里咿咿呀呀地唱着。
虽然乐师早已经扔下乐器仓皇而逃,但是在这嘈杂大厅中,顾仙佛依然听清了这首曲子。
《十面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