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铮只是微微看了黑衣青年一眼,眉头便皱了起来.
他看出这黑衣青年身上的黑衣乃是葛布料子所裁,葛布这种料子价格颇为不低,非是寻常人家所能用得起的;而他的腰间则挂着一枚环形玉佩,虽然离得有些远,但以云铮的目光自然看得清楚得很,乃是一块上好的独山玉。
穿葛布、配独山玉,这说明什么?说明这黑衣青年不论怎么看,都不像是缺钱用的人。即便不是什么世家大少,至少也该出生于大富之家。可是这样一个人,却住着最便宜的房间,吃咸菜白饭?云铮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了。
堂内生意颇好,只有一个空桌,黑衣青年要去那一桌就定然经过云铮这条走道,待他走进云铮身边时,云铮忽然笑了,抬头道:“兄台,你我可真是有缘,这才过了多久,居然就碰到两次了。”
黑衣青年看了云铮一眼,淡淡地反问道:“是吗?”
云铮笑容依旧:“难道不是?”
黑衣青年看着云铮,却不说话,半晌之后才说了一句:“若我每天等在阁下府里大门口,等阁下出来的时候我却对阁下说你我有缘得很,不知道阁下会是如何反应?”
云铮哈哈大笑:“兄台委实风趣得很。”
黑衣青年淡然道:“风趣?只怕是不识好歹吧?”
云铮眉头一挑,反问道:“哦?兄台何出此言?”
“劳动云国公世子大驾前来,却毫无知遇之心,岂非不识好歹?”
云铮哈哈笑了起来,然后指着他笑道我看:“原来兄台早已知晓云某的身份嗯,知道也无妨,不过兄台,你既然已经知晓了云某的身份,是不是也该通报一下尊姓大名?”
黑衣青年眼皮一抬:“李墨,字显阳。”
“单名?”云铮呵呵一笑,心里想道:果然是世家出身,不禁笑问:“不知李兄籍贯何处?”
“江湖客,浮萍草,天涯便是乡。”黑衣青年面色淡然。
云铮哑然失笑,摇头道:“狐死首丘,一个人总会对自己生长的地方有特殊的好感,这种乡愁莫非李兄就一点也没有么?”
“生亦天涯,死亦天涯,逍遥也是天涯。既然都是天涯,又何必分什么故乡家乡?”
云铮转过头,晒然一笑,道:“老死是死,被人所杀也是死,人们却有谁不希望自己是天年已尽而死,而不是被人一刀砍掉脑袋而死呢?”
李墨微微一愣,皱眉道:“不想被人所杀,只不过是不想放弃自己的理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