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公公,骂其他太监,但凡与你同路的、只要能抓到他们的尾巴,你可以把他们踩下去,哪怕抓不到,胡说八道嘛,陷害同行又不是什么稀罕事。
可你挑的是辅国公与郡主,怎么的,国公爷不跟着殿下观政,你以后就能当国公了?
那二两肉都没了,还做着春秋大梦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无利不起早,你图什么?
当了这么多年的太监,总不至于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了吧?」
冯内侍的喉头滚了滚。
曹公公摸了下手上的扳指:「杂家真不爱动手,但杂家耐心有限。圣上那儿还等着杂家伺候,拖久了,杂家不好交代。」
冯内侍挣了下身上绳子,倒不为解开,而是调整姿势,老老实实跪好了。
「小的、小的之前是翠华宫做事的……」他垂着脑袋,额头几乎碰到地上了,「您也知道,圣上只有心情烦闷时才会多往翠华宫几趟。
小的并非想挑得殿下与国公爷失和,只是想有些小矛盾,让圣上能多惦着些皇贵妃娘娘。
娘娘宅心仁厚,膝下又无儿无女,她对宫里下人都很和善,
小的就想回报她……」
曹公公听得笑了起来。
冯内侍只当听不出曹公公笑声里的讽刺,连声道:「小的说的都是真话,小的只为了皇贵妃娘娘……」
曹公公打断了他的话:「常主子知道你这么孝敬她吗?」
常主子仁厚、和善,这话一点不假。
圣上越烦闷时,越惦记常主子,这话也不假。
可要说常主子想要这种回报,曹公公可不信。
常主子巴不得事情少些、更少些,今儿郡主怎么说的来着?
「难怪皇贵妃宁愿闭门谢客都不找人打马吊。」
啧!
冯内侍硬着头皮:「小的一片心意,不求娘娘知道。」
曹公公叹了声。
行,把事情推到翠华宫,又把皇贵妃撇干净,明摆着就是「我可以被抓、但我的路子得干净些」,但这干净的是谁的路子呢?
「杂家很佩服你。」曹公公道。
冯内侍一愣,然后,他听到了下一句。
「佩服你的天真。」
这话如同一桶冰水,在寒冬腊月里,浇了他一个透心凉。
他听懂了,曹公公不是信了他为皇贵妃付出的「天真」,而是讽刺他竟然以为如此谎言就能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