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过来,当先一名将领,手持西方样式的长枪。
韩孺子用双腿拍马,他的坐骑千里挑一,全速奔驰比别的马要快。
他超过了众侍卫,自己却没有注意到,全神贯注于对面的敌将,将其当成冲破梦境的出口,好像只要刺中这个目标,一切的黑暗与寒冷都会消失。
身后有人在叫喊,韩孺子听到了,却不解其意,也不在乎,他只想前冲,将那名在火光中时隐时现的敌将刺落马下。
两人相遇,韩孺子甚至看到了对方战马鼻子里喷出的大量白气。
他相信自己能刺中,这信念如此强烈,以至于他根本想不到要躲避对方的进攻,将对方完全当成了会动的靶子。
砰的一声,韩孺子胸前剧痛,身子一晃,险些从马背上飞起来,坐骑长嘶,两腿前立,随即又向前冲去。
韩孺子眼里仍然只有目标,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戳。
长枪刺中了,也脱手了。
坐骑带着主人继续前冲。
韩孺子无力控缰,想要挺起身体,只感到天旋地转,分不清上下左右。
这样的结局可不光彩,连敌人长什么模样都没看清,韩孺子想完这个念头,从马匹上掉下来。
他没有昏过去,只是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就像有意憋气的人,时间长了,偶尔会突然忘了怎么呼吸。
一只手伸过来,将他从地上拽起。
韩孺子又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了。
孟娥下马,丢掉了火把,一手握刀,怒声道:“这可不是我想学的帝王之术。”
孟娥从来没发过怒,韩孺子很好奇,刚要说话,胸前再次剧痛,忍不住哼了一声。
“能走路吗?”孟娥问。
“能。”韩孺子试着迈步,有点艰难,问题不大。抬头望去,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片战场中间,到处都是人和散落的火把,身边的侍卫除了孟娥,都不见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过来的,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晕过去一会。
孟娥拽着皇帝前行,尽量避开士兵,实在避不开,就挥刀砍过去。
韩孺子甩开孟娥的手,去摸自己的腰刀,却扑个空,从马上摔落的时候,刀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孟娥护着皇帝往黑处走,有一回甚至与楚兵交手,直到双方都喊出楚语的“自己人”,才罢手分开。
那名士兵隐约听出对面是名女子,明显愣了一下,却没有认出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