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直劲叹了口气,“我的确应当感恩戴德,所以我特意来对宰相大人说句话。”
卓如鹤示意南直劲说下去,心里已做好拒绝的打算。
“陛下可以乱,朝廷不能乱;朝廷可以乱,宰相不能乱。”
“你想多了,南直劲,陛下未乱,我也没乱,朝廷也依然稳定。”
南直劲上前一步,盯着卓如鹤,“宰相大人以为陛下一句宽恕,从此就能风平浪静了?咱们都清楚,朝廷从来不是铁板一块,文武百官听到风声,都在蠢蠢欲动,只等有人带头,很快就会有无数奏章弹劾宰相。到时候,宰相的罪名就不是勾结近臣、探听圣意那么简单。”
“我问心无愧。”
“宰相大人为官的年头不少了,‘问心无愧’就能无罪吗?”
卓如鹤沉默不语,其实他也说不上问心无愧,任免官员虽然常受南直劲影响,他自己也提拔了不少亲信,难言公正。
“我不会再违背圣意,南直劲,我也劝你一句,到此为止吧,就让陛下裁决一切,你我守住本分就好。武帝毕竟是太庙里的‘陛下’,不是你能挽回的。”
“我没想过要违背圣意,恰恰相反,我希望朝廷固若金汤,百官一心,才能更好地为陛下做事,宰相大人也抱着同样的希望吧?”
卓如鹤再次沉默,他已经明白南直劲的意思,越发犹豫不定。
南直劲又上前几步,来到桌边,郑重地说:“宰相大人提拔过不少官员,也贬黜了一些,有人感恩,自然就有人怀恨在心,可是为何一直人人自安,没有反对之声?一是宰相大人治官有术,得到了朝中各方势力的支持,二是有皇帝的默许。怀恨在心者自知无望,也就消了报复之心,可那是暂时的,不会一直忍下去。”
卓如鹤不得不承认,南直劲说得有道理。
“待事态平稳,我自会效仿申宰相。”
“将乱摊子留给陛下吗?”
前进不得,后退也不得,卓如鹤又气又恼,“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我已经说过,朝廷必须稳定,不可分裂,对宰相大人、对陛下、对大楚,这都是好事。”
卓如鹤沉默的时间更久一些,最后挥下手,两名随从识趣地退下。
南直劲稍稍松口气,周围无人,他却压低声音,“宰相大人想过没有,陛下为何对你我二人如此宽容?”
“为何?”卓如鹤想过许多,但是都不足以解释一切。
“因为陛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