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杨奉的一名随从捧着木匣走进来,身后寸步不离地跟着两名卫兵,随从将木匣放在桌上,向太傅和中常侍行礼,躬身退出,卫兵没有马上离开,等杨奉打开木匣,露出里面的一厚摞纸张时,两人才在崔宏的暗示下转身走出房间,将门关上。 杨奉拿出第一份供状,在桌上缓缓推给崔宏,“我与右巡御史申大人遍巡关东诸侯,申大人宣谕圣旨,我负责查找叛乱的迹象。这是临江王府中数人的供状,众妙三十一年前后,一位名叫方子圣的望气者曾是临江恭王的座上宾,恭王早薨,方子圣无功而退。” “众妙三十一年?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嗯。”杨奉又拿出一份供状,“众妙三十四年,济阳哀王请来一位望气者,名叫林乾风,一年后,济阳哀王反相败露,武帝开恩,只是削县,哀王从此谨慎守国,终身无反心,林乾风则就此消失,他的名字再没有出现过。” 杨奉拿出一份又一份供状,按时间排序,都是各诸侯国曾经接待某位望气者的供状,每一份都堆到太傅面前,崔宏一份也没看,目光一直盯着杨奉,突然按住一份刚被推过来的供状,说:“众妙四十年,渤海王和九江王同时出现了望气者。” “我猜测,从那时起,这位望气者的弟子开始增多,有些地方不需要他亲自出马了。” 最后一份供状来自齐王的手下,望气者淳于枭于众妙四十一年,也就是武帝驾崩的那一年出现在齐王府,四年之后,齐王起兵造反。 “杨公离京才一两个月吧,就能收集到这么多的供状?从南到北的诸侯王几乎一个没落。” “太傅如果还记得的话,桓帝登基的头一个月,曾颁旨要求各地清查本乡豪杰的动向。” 崔宏点头,他当然记得,但这不是什么大事,几乎每一位皇帝都曾经颁布过类似的旨意,无非杀掉一些人,迁徙一些人,以儆效尤,令地方豪杰无法形成牢固的势力,仅此而已。 “那是我给桓帝出的主意,可我弄错了目标,直到淳于枭蛊惑齐王的形状暴露之后,我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原来有问题的不是豪杰,而是江湖术士。于是请太后降旨,要求各诸侯国官吏只问一件事,是否曾有望气者成为王府贵客。” “望气者到处都有,京城里也有,数量更多,这能说明什么?” 杨奉笑了笑,指着太傅面前的供状,“太傅可以看一看,至少四位诸侯王接待的望气者相貌出奇地一致,‘身高八尺,须发皆白,方脸,左眉中有一红痣’,太傅觉得眼熟吗?” 崔宏沉默片刻,“不管这些望气者是不是一个人,意图是什么呢?劝说诸侯王造反,得些赏赐吗?” 杨奉摇头,“望气者的意图不是赏赐,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