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瑞临再次赶去见徐明珍时,是在安丰寨。
安丰寨目前已成霍寿南部防线的核心,在过去一年时间里,寿州军在南淝河水及安丰渠沿岸修筑十数座防寨,都用大小栈桥、浮桥衔接起来。
安丰寨,或者称安丰城更合适一些,在原有的简陋土墙基础上,加高加厚,目前已经是一座标准的厚丈余、高丈余的夯土城墙。
此时安丰寨的牙帐厅堂之上,坐在长案之后的徐明珍眼瞳里布满血丝;徐晋等将虎视眈眈分坐左右,文瑞临都怀疑他们要将他给生生活拆了。
“文先生,汴京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竟然叫河津军、蔡州军如此不顾一切的放弃驻地城池北上?”
徐明珍从二日确知陈昆率河津军全线弃守濠州、北渡淮河以来,他这三天三夜都寝食难安,都没有合过眼,此时声音沙哑低沉,看到文瑞临,怎么都要问一个明白。
以往寿州的东面(即州治寿春以东地区),作为内线腹地,凤台以及为安置北迁民户新设的寿东县,总共仅有两千兵马守驻。
他们什么事情都被蒙在鼓里,陈昆一声招呼不打,便率河津军在三天时间内突然全部撤出,使得寿州的侧翼彻底暴露出来。
他们手忙脚乱之中,第一时间也只能紧急|抽调兵力,去加强凤台、寿东两城的防守,一时间鸡飞狗跳,只能眼睁睁看着棠邑军从容不迫的接管濠州全境,接管临淮、昭义、淮陵、钟离四县全部的土地跟丁口。
说实话,没有直接将文瑞临五花大绑,还叫他坐下来有说话的机会,徐明珍都觉得自己的脾气真是太好了。
“贺王朱让与梁师雄密谋叛乱,然而韩谦还在我们之前得知这一消息。韩谦一面在五尖山西北集结大股兵马,一面派人将此事告知淮陵。为使河津军能及时渡淮北上驰援汴京,不得不空巢让出濠州,使棠邑军窃之……”目前河津军及蔡州军主力都已经踏上驰援汴京的路途,徐明珍再居心叵测,至少在汴京鹿死谁之手之前,他都只能观望形势,因此文瑞临也就坐在案后如实相告。
“放屁,韩贼说什么你们就信任什么,那我们在这里拼死拼活的厮杀,是做给你贼娘看的!”坐在徐晋下首一名满脸虬须的武将,这一刻再也克制不住,踹翻身前的长案,跳将起来,就要将文瑞临揪起来扇他两个大耳刮子。
“承天司留在汴京的探马昨日渡淮赶过来,已经证实梁师雄于二日入夜后,率南衙军以及一部分魏州兵占领东城及六部衙署……”文瑞临强作镇定的说道。